白起×嬴稷
FGO设定，因为觉得不会有后续了，所以干脆发出来
片段灭文，我流屠夫起警告
第█特异点 死寂淤泥战场
他赤脚站在地上，那金色的圣杯就放在他面前，在尸骨堆上，在红土壤里。
一只乌鸦落在他肩膀上，张开鲜红鸟喙，尖叫起来，它的翅膀像天平一样高高举起，抖落羽毛上的焦炭，只留下一座白色的大理石雕像，从他肩头跌落，摔成碎片；里头钻出一条斑斓的五彩巨蟒，身上的彩环像蝶翅，像蛛面，一只眼是红色宝石，是河边盥洗衣物的渔家女脖颈上的一块赤红血疤，一只眼是硫磺金块，装着无尽荒漠上的巨大太阳；黄金色的光线炙烤着他的头发，他漆黑盔甲下的皮肉，他血肉外翻的伤口，一头苍白巨狼被他拦腰斩断，在炎炎烈日下曝晒腐烂，一个白天过去，一个白天到来；直到皮肉液化，兽骨枯黄，从它的腹腔里伸出一双小小的手，接着是另一双，两个人类的孩童从尸体中爬了出来，手牵着手，朝着他笑。一个声音清脆稚嫩如雏鸟，喊他屠夫，一个声音年迈苍老如锯线，叫他野狗。
他猛地坐了起来，尖啸的耳鸣声和光明一起笼罩了他，而他伸出手，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，把手掌摊开放到眼下，看见了一手的血。
“你醒了，这很好。”有人在他右手边说话，他转过头去，青乌子仍然保持着他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坐姿，这古怪的术师打量了他一眼，“刚才圣杯抽干了你所有的魔力，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死掉返回英灵殿——结果只是外伤吗？”
白起反应了好一会儿，才在刺耳尖锐的耳鸣中辨别出来他方才说的话，青乌子注意到了这一点，便闭上嘴不再说话，只是敲了敲自己的耳朵。白起便按照他的示意，把体内还能流转的魔力汇聚到那里，开始修补起破裂的耳膜来。
好在这战场中心的血腥气还足够浓郁，源源不断的负面能量通过地下埋着的巨大转换阵，化作无数纯净的魔力，汩汩灌进他的心脏。
然后，他听见青乌子问道：“刚刚你晕倒的时候，看见了什么？”
白起没有问答他的问题，只是问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青乌子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点笑容，这是一件非常叫人毛骨悚然的事情，因为他显然不太能好好地操纵脸上的每一块僵死的肌肉，任凭是谁，都不会想看见死人发笑的。
而他就这样笑了好一会，才说：“那是濒死体验。”
“我成功了吗？”他听见自己问。
“不，你没有。”青乌子蹲下来，又检查了一遍召唤阵，确认它没有出一点纰漏，每一个符号都端端正正地写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。
“是献祭品还不够吗？”他站起来，拿起了自己的剑，“还需要多少——”
青乌子漠然道：“省省吧，你以为这块大陆上还剩下多少人？”术师想了一会，然后拿起了那把用作召唤媒介的青铜剑，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转向了白起，“……将军，借你的血一用。”
他的话刚说完，就见白起左手上的盔甲已经雾化消散了，露出一只人类的手，要去握那把剑的刀刃。术师把剑往回一收，冷冷道：“你急个什么，又不是这种借法。”他把镇秦剑挑了个方向，叫白起自己去握那剑柄，口上问道：“当年是什么死的，还记得吗？”
白起接了那剑，抬起眼看他。
“那就好，”青乌子点了点头，漠然道，“那麻烦将军——再取一次心头血吧。”
他跪在祭坛前，他陷在泥土里，他紧紧地抓着那把剑，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胸膛里涌出来，顺着剑上的血槽，从指缝里溢出来，渗进红色的土壤里。
他正在死去——或者说，他正在回溯当年死去的那种感觉。剑很冷，也很锋利，是年轻幼小的王坐在槐树下，削木雕的时候割破了手指；秦国的王向他伸出了手，让他看那根小小的手指，切口整齐细长，鲜红的血液从白到透明的皮肤裂口里流出来，是松树脂，是桂花蜜，是牡丹在流血。
直到有人强硬地掰开了他的手指，取走了那把剑，并把另一样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中，让他牢牢抓好——那是青乌子把圣杯塞进了他的手里。
“还活着吗？还活着吧，”术师惯常的那副毫无起伏的嗓音又一次在他右手边响起，“很好，很好，那我们这就开始吧。”
来吧，将军。他听见两个声音一同对他说，来吧，许个愿吧。
——什么都可以，想要钱？想要权势？想要复仇？想要赎罪？
他张开口，又一次重复了那一句话。
“███████。”
他并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说出来了这句话，但是在他发完了最后一个音节后，那些声音，那些耳鸣和目眩，那些铁锈味的冰冷刺骨的痛苦，全都从他躯壳上剥落出去。只有无尽的魔力涌进了他的身体，又被抽取出去，和他连接在一起的圣杯像一只贪婪的永不餮足的恶兽，在这充满了负面情感的魔力灌溉下兴奋得发热滚烫，它紧紧地贴着他的掌心，像一颗活着的心脏，在跳动，在震颤，在吸食他的血。
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法阵，它开始发光发亮，所有的符号都对应着它们该有的咒语，直到那蠕动的黑色污泥里伸出了一只手，接着是胳臂，是肩膀，是脖颈，是头颅，脸色苍白，鬓发乌黑，他的王，他的神祇，他的贪婪和妄念，终于用错误的方式，错误地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。白起走上前去，握住了这只手——
王的食指上，还有一道细长的没有愈合的切口。
“你成功了，将军。”青乌子说。
